2013年9月6日 星期五

與一位長者在北京一席談

前言 : 會突然想起這個往事,是因為看到這2013某周末總統府前二十幾萬人的抗議,
而台灣目前的"某先生",正在自以為是地堅持
"謝謝大家對他的批評和指教,他會繼續在這條路上勇敢走下去"

喜歡把 "依法行政" 掛在嘴巴的他,
看不到黨國體制留下來的許多法條
是不合憲法的、
是以政府效率之名去除人權保障、而非保障人權、
甚至,連這個憲法的源頭,追根究底,竟與台灣的百姓毫無關係。
他看不到人,只看到法條,只看到主義。
法,應該是為人的福祉所立,而行政應是實現人的福祉的手段
但他盲目的堅持"依法行政"
無視於現有的惡,與百姓的福祉相悖
而如此行,正在破壞 """行政" 之原始目的。
我認為,他現在心中,應該是"雖千萬人吾往矣"

這與當年有理想,希望為國為人,而堅持共產理想的許多大眾
正是走一樣、事後會悔不當初的道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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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的希爾頓
記得是氣温接近零度、萬里無雲的大晴天
時間應該是1999年初、
因為當時閒聊話題之一是 :
周恩來日文秘書林麗韞回出生地台中清水
而那是19992月的事

當年我的老闆,是自台留美的山東人,
白色恐怖最大案件主要受害人的後代
他約了這位已從公職退休的長者午飯,
我當陪客。
當時,約略知道他退休前的職務
但不知道他曾是毛澤東秘書
更沒有意識到他是延安時代碩果僅存的元老級人物


席間還有一位北大國際關係研究所教授,
是個直爽、令人樂於交談的典型北方人(山東?)

這位教授,問我台灣是不是言論很自由?
我回答 :
[當然啊,現在站在總統府前罵李登輝混蛋
也不必担心會被抓去關起來 ]

這位北大教授很爽快的回應 :
[我們現在在天安門說江澤民混蛋
也是可以的啊]

突然間,一陣靜默,大家都埋頭夾菜吃飯
.............
菜過數巡,這位李先生終於打破沈默 :
[在天安門罵江澤民混蛋,現在還是不太行的
要像台灣一樣,我們可能還要一段時間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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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,這位李先生留給我的印象
是個正派人士,心中有話,毫不客氣直說。
不像其他我曾經驗過的高幹
要不一派官腔、要不就油腔滑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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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對共產主義,還有共產黨制度,一丁點幻想、信任也沒有
不過,在共產黨內,我相信像李先生這樣有理想的人,
應該是不少的。
弔詭的是,人性和歷史機緣
常使人自以為種的是瓜,但不知其實是豆,
結果生出來的,當然是意料之外的豆
有崇高理想者,未分辨自己到底是為 ""、或為 "主義堅持,
"主義高於 ""的結果,
反害了千萬百姓的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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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實話,那次午餐後
我沒有再深入去瞭解這位李先生
今天無意中看到了這篇訪問


他有些觀點,實在令我們這些 [非共產體制圈內] 的人深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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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列主義基本理論完全錯了

:今年是辛亥百年與中共建黨九十周年,你作為延安一代黨員,對自己這一生與這場革命有甚麼提煉性總結?
 
:我認為人類進步不靠革命靠改良(改良與改革在西方是一個詞reform),不靠主義靠科學,尤其自然科學,有絕對真理。社會科學惟有靠實踐證明,事前無法預先證明。英國還有女皇、日本還有天皇,但人家近代無內戰,發展得很不錯。至於我自己這一生,做人與當共產黨員發生根本矛盾時,我不惜犧牲一切堅持了前者,對得起自己,也對得起歷史。我有種感覺,人最難受的是什麼?是挨餓,我在北大荒挨餓,幾乎餓死!我們需要重新認識馬列主義,馬列主義基本理論完全錯了。我為張宣三(比我大一歲)寫的書《重新認識馬克思主義》寫過序言,談到這個問題。有大陸的作家到美國寫了一本書《誰是新中國》,說「新中國在台灣」。中國不變不行,黨不改革不行。至於當今有的領導人,我說他們是繫著紅領巾長大的,上面來人叫我不要這麼說,可這麼說難道錯了嗎?


:銳老,老毛的革命有功,好像僅僅只針對中共一黨,對國家實在談不上甚麼功績。從抗美援朝、思想改造、三大改造、反右、三面紅旗、大饑餓、文革,真是沒有一件做對的。同時,也正因為「革命有功」,他才有本錢如此折騰國家。你們革命原本想為下一代開創一個更優美更合理的新社會,結果弄得我們知青一代不讓讀書,上山下鄉,去走甚麼「五七道路」,讀的書比你們這一代還少,開歷史倒車,還自封「偉光正」!這難道是你們在延安時想要的「明天」麼?
 
:是的,毛澤東的這筆帳遲早要徹底清算。老實說我能活到現在,還有這麼個狀態,也靠人家美國的科學技術,我安過兩次起搏器,二○○八年又做心臟手術,還有搭橋支架,都是美國發明的。中國文明有世界影響的恐怕只有飲食了。中關村與矽谷是人類的希望所在。知識份子是社會與國家的大腦,工人農民不過是手足四肢,四肢要聽命於大腦的。毛澤東晚年還反對知識,硬要知識份子走工農化道路,要知識份子向工人農民學習,不是歷史大倒退嗎?一九七九年後,我去過美國三次,美國二百多年歷史,真是一張白紙上好畫最新最美的圖畫。諾貝爾獎獲得者,百分之七十在美國,百分之十一為猶太人,百分之十二德國人。蘇聯斯大林清除異己,但沒有整知識階層,所以衛星還能上天。我跟胡喬木關係很深,一九五五年他要我為《人民日報》寫社論,我寫了一篇《幹部一定要學習自然科學》,也登了,但等於白寫,很快就開始反右,只講政治不講科學了。



李銳老為張宜三大作《重新認識馬克思主義》寫序
(博訊北京時間20101027 來稿)


李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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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1989年初,應美國哈佛大學邀請,作為訪問學者我在美國六所著名大學活動了四十天,聽到美國一些學者談到,蘇聯最遲到2017年一定會崩潰,他們是從經濟方面的研究作出這個判斷的,當時我還不相信。真沒料到很快就蘇東波,社會主義陣營垮臺了。久加諾夫總結教訓承認:政治壟斷、經濟壟斷和思想壟斷為紅旗落地的根本原因。